Thursday, January 17, 2008

壞事作盡(一)

我們從小壞事作盡,到底有多少都記不清了?

可以追塑到最小大概是小學五年級吧,
我小時候的字不算好看,但很有大氣,
夠草也總是寫在格子外面,絕不拘泥,
看起來真像大人寫的字,大人的字不能太醜不能太漂亮到不真實,
所以體恤媽媽辛勞我都自己簽庭聯絡簿和成績單。

六年級那年搞了一票大一點,
我們導師是個老兵民國38年跟著國民黨來台灣轉當國語老師,
山東版就是,
我們當時的教育制度是這樣,
國語課每上完一課要寫一種家庭作業叫國語習作,
交給老師批閱,他可能用紅筆批,甲上乙下丙上丁下或是戊加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斯文的髒話)。
第一課上完有同學發現不用交也沒事耶,老師完全沒追究,
第二課上完我馬上實驗一下,不交了,
老兵當老師真好,真的沒事耶!
就這樣快快樂樂上學去,過了一學期,
學期末的時候,總共24課上完第24 課的時候
老師說:你們把國語習作通通交回來他忘了統計要給學期成績,
我們那票乖乖都不交作業的同學,大家瞬間綠了臉,
對一個小朋友而言....就像:
我來比喻一下,
你有五百萬都在股市裡,
總總內線和跡象以為人生開始要發達,
在藍軍輸了大選後不甘心佔領總統府,
或是綠軍核四要建不建一下幾億不見,
股市每天掉整7%,
連掉一個月,
因為心不在焉被老闆Fire,
深陷谷底,
老婆說為了你好讓你冷靜一下,
提一下離婚。

國語習作你只寫了一課,
你大可努力花幾個晚上把其他23課補齊,
但最大的問題是你只有一課有被批上甲上乙下丙上丁下或是戊加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交到老師手上,你狂混了22課一學期這件事不打自招,
那一剎那,即便自己的國語習作有23個朽木不可雕也也會對自己很感動覺得很驕傲。
大家用什麼辦法我不管了,這一關我是一定要過,我不能讓我父母傷心,
我去要了一本好同學的國語習作,洛陽紙貴,
所有物質的價值都是被人類創造的,他這本寶物,24課都被老師改過了,
花上我那幾年的積蓄去買我都願意,
沒搭過公車的我,請了一天假由板橋不知搭了N班公車才到目的地,
去台北重慶南路買了一本新的國語習作,
我把兩本的第24課都卸下來調換,
以三秒膠一頁一頁黏好,黏到自己完全滿意為止,那是我畢生作過最好的勞作,
最後回去拜託我同學再把第24課幫我以他的筆跡再抄一次,
這關最難,你如何說服這種乖乖牌為了一個混蛋犯下自己人生的第一場錯誤,
他當時是應該這樣想的 "幫我到底是害我還是真的幫我?",
我以一台任天堂、N片遊戲還有好幾隻聖鬥士星史成交。這世界都是價錢問題。
交了作業過了關,覺得人生無限美好,遇到再大的困難都要撐下去,你的五百萬和老婆會不會回來我就不確定了。
最後那一掛同學每個人都想學我這招,Fine我不在乎,同學和版權比起來,友誼價更高,但他媽個頭就是會有人用膠帶黏....老師是老兵不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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